乾隆后期的器體造型大致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繼續(xù)沿用乾隆前期琺瑯彩瓷時的造型,例如蒜頭瓶、膽瓶等;一種是乾隆后期創(chuàng)新使用的新穎器型,例如葫蘆瓶、長頸瓶等。
器型變化其實是瓷胎造型變化,由于琺瑯彩瓷幾乎皆為觀賞瓷,因此在設(shè)計造型方面可以全力追求別致新穎,不似日用瓷那樣煞費苦心的考慮過多使用中的實際問題。在僅考慮制瓷的技術(shù)工藝下,景德鎮(zhèn)御廠基本可以無所顧忌的按照內(nèi)務府所發(fā)的既定器型制作瓷胎。
眾所周知,雍乾時期的唐英是一位極有藝術(shù)天賦的御廠督陶官,他在繪畫、書法、制瓷、篆刻以及劇作上的藝術(shù)造詣令人仰慕不已。在他的卓越領(lǐng)導下,景德鎮(zhèn)御廠創(chuàng)造了清代制瓷的極度輝煌,縱觀清朝景德鎮(zhèn)御廠制瓷史,無論是瓷器造型還是彩瓷種類,唐英都將其推上歷史頂峰,是歷史上無可爭議的杰出督陶官。
葫蘆瓶是比較常見的觀賞瓷器型,由于它有多子多孫、層迭延續(xù)等寓意,代表了古代人民的傳統(tǒng)思想觀念,雅俗共賞,歷代制作久盛不衰。
喇叭口長頸瓶在永宣青花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由于制作難度較高、工藝程序繁瑣,在觀賞瓷制作衰落時期不見制作。作為清代觀賞瓷制作的一個頂峰,乾隆朝又恢復了該器型制作。
乾隆后期琺瑯彩瓷與其它時期琺瑯彩瓷相比較,其最大特點應該是裝飾的復雜多樣化。與以往琺瑯彩瓷制品相比,該時期制品除更加復雜的制胎工藝外,表面不厭其煩的使用色地、錦上添花、口部鍍金,并且在器底足、內(nèi)部裝飾使用松綠釉,都無疑表明該時期的裝飾由簡練漸趨繁縟,符合該朝彩瓷特點與器物的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
1、色地裝飾
使用色地裝飾的琺瑯彩瓷不僅僅是乾隆時期,康熙至雍正前期的制品幾乎都有色地,雍正后期改為填白釉(有時用色地裝飾)。三朝的本質(zhì)區(qū)別是:康末雍前是由于當是瓷胎畫琺瑯制作工藝不成熟,無法實現(xiàn)在玻璃釉面上理想繪制釉料,不得已使用無釉瓷胎,并為掩蓋其釉面素胎缺陷,才在露胎處大量上涂其它釉料,于是形成色地。雍正后期之后的瓷胎畫琺瑯制作顯然不存在釉面缺陷需要掩飾的問題,它的色地使用完全是為了裝飾,特別是乾隆后期,為顯示豪華絢麗,達到色彩多樣性,在原有填白釉面上不厭其煩的再次裝飾。雍正后期雖然也出現(xiàn)類似情況,但都遠不極乾隆后期制品時普遍、繁縟。
。、“錦上添花”裝飾
筆者暫未見雍正時器的粉彩瓷使用“錦上添花”(即軋道)紋,即使雍正琺瑯彩瓷中偶有裝飾使用,但軋道寬舒不整,精細致密程度不可與乾隆制品大相徑庭。
根據(jù)《清內(nèi)務府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檔》資料記載,“錦上添花”裝飾紋至少在乾隆四年十二月已經(jīng)開始使用:“乾隆四年十二月十七日:太監(jiān)李深、張喜來說太監(jiān)張明交磁胎畫琺瑯......、磁胎紅地錦上添花琺瑯碗一對、磁胎綠地錦上添花琺瑯六寸盤一對、磁胎黃地錦上添花琺瑯五寸盤一對、磁胎白地錦上添花琺瑯酒圓一對、磁胎月白地錦上添花琺瑯酒圓一對、磁胎白地錦上添花琺瑯小酒圓一對。傳旨:著配匣入乾清宮琺瑯器皿內(nèi)。欽此!肚鍖m》”
以原始資料看,當時錦上添花色地包括紅、綠、黃、白、月白等顏色。瓷胎畫琺瑯發(fā)展到“乾隆后期琺瑯彩瓷”時,錦上添花裝飾較乾隆前期更為普遍。
。、松綠釉裝飾
進入“乾隆后期琺瑯彩瓷”時期后,由于景德鎮(zhèn)御廠粉彩瓷的高度發(fā)展與影響,琺瑯彩瓷風格也逐漸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乾隆后期隨著色地、錦上添花的大量使用,詞、書、篆、畫等一體的雍后乾前風格開始逐步消退,轉(zhuǎn)變成造型獨特、裝飾繁縟的琺瑯彩瓷。上文中的“錦上添花”裝飾只是圖案裝飾走向繁縟多樣化的變化之一,后來其內(nèi)部與底足發(fā)展使用了松綠釉裝飾風格才是最大的變化。
在款式上,后期與前期在風格上沒有太大改變區(qū)別,皆為藍料宋體字,所不同的是后者在寫款處為白釉,款四周即使用松綠釉。類似的松綠釉裝飾方法與當時的御廠粉彩瓷落款風格極其相似,這也之所以推斷其為乾朝后期制品的一個重要依據(jù)。
。、鍍金裝飾
鍍金裝飾雖然在其它時期都有出現(xiàn),但作為琺瑯彩瓷上的應用卻不是很多,乾隆后期琺瑯彩瓷中該裝飾極為廣泛,幾乎在所有的琺瑯彩瓷制品口部都有鍍金。鍍金裝飾雖然繁瑣,但結(jié)果無疑增添了裝飾。
由于色地、“錦上添花”、松綠釉、鍍金四者并用拉大與乾隆前期琺瑯彩瓷制品風格差異,且其中前三者并用也屬乾隆后期粉彩瓷特征,因此將該類琺瑯彩瓷歸結(jié)為“乾隆后期琺瑯彩瓷”。四者的結(jié)合導致琺瑯彩瓷制品減少了書畫情致,增加了繁縟裝飾,借以造辦處精細嚴謹制作,使該類彩瓷的繪畫、裝飾、制作水準勝于乾朝同時期御廠粉彩瓷。該類琺瑯彩瓷除缺乏原有的書情畫意,其它無論是做工繁瑣、繪畫精致還是造型藝術(shù)都堪稱獨步雍乾彩瓷,為清朝彩瓷之冠。
后期圖案風格的發(fā)展變化應該是循序漸進,不可能像琺瑯彩瓷瓷胎那樣,頃刻間從“外無釉”轉(zhuǎn)變?yōu)椤巴庥杏浴贝商ィ虼恕板\上添花”風格的開始時期根據(jù)歷史資料大致可以確定,內(nèi)、底松綠釉裝飾的轉(zhuǎn)變時間卻并不明朗,尚需筆者以后逐步考證。
5、繪畫
此時期制品雖然繁縟絢麗,但在書法繪畫造詣方面遜色于雍后乾前時期制品,缺乏意境,雖然匠心獨具,但缺乏意境與文人氣,可謂遺憾處。
總而言之,“乾隆后期琺瑯彩瓷”與“乾隆前期琺瑯彩瓷”的差別比較明顯,它在裝飾方面的發(fā)展變化使人有種全新的概念,而這種變化,很大程度與景德鎮(zhèn)粉彩瓷的成熟發(fā)展有著不可分離的關(guān)系。